他走了過去，看到那張特殊的紙張，是方振德筆記本上的，本來就紙質較硬的，此時卻是被方思雅揉捏的軟踏踏了，沒有一絲的硬朗了。

他慌亂的擋在了方思雅的前面，“思雅，你要幹嘛？”

如果沒猜錯的話，方思雅這是動搖了，不然也不會留著這張紙現在還拿了出來。

“爸.....”方思雅一擡頭，眼睛裏竟然噙滿了淚水，“我不是故意的，媽媽她，她不會有事吧？”

方振德舒了一口氣，“沒事的，你看我們不是都到醫院來了麽？你不要太難過了，事情已經發生了。”他眼睛一轉，“把這個給我吧！”

他伸出手，想要拿走方思雅手裏的紙條，方思雅一抽手，將紙條舉了起來，“爸，為什麽我們要這麽做呢？難道讓媽媽受傷也是你安排好的麽？”

她聲音顫抖著，也開始激動了起來。

方振德一下子拉下了臉，一把就拉下了方思雅舉起來的手，按在下面，“你在胡說什麽？我怎麽會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，你看不到我寫給你的麽？還不是你做的太過了，才會讓你媽沒有控制好！”

方振德靠近了方思雅，低聲說著，方思雅果真一下子就禁了聲。

腦袋裏一直回蕩著那句“都是因為你”！她睜大了眼睛，不客氣呀的看著眼前憤怒的男人，這是她的父親啊，可是二十多年來，竟然覺得如此陌生。

方振德大概也覺得自己有一些激動了，他像後退了退，幹咳了兩聲，按住她的手卻依然沒有松一點點力氣。“思雅，你知道的，爸爸這麽做還不是想要讓你留在楚亦南身邊.....”

“為什麽？”方思雅紅著眼睛，對啊，為什麽，拋開她自己的感情不談，方沐雪在楚亦南身邊不也是一樣的麽？

“什麽為什麽，你個蠢丫頭，因為你比方沐雪更適合就在楚亦南身邊你知道麽？既然你沒能在方沐雪之前遇到他，所以當然就要靠後面的這些努力了。”方振德自以為是的高談闊論。

“你知不知道，今天這樣的事情都不過只是開始，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能明白，很多事情是要付出才能得到的和達成的，假如你還是這麽搖擺不定，那我做這些不就都是白費了，你媽媽今天因為你受的傷也都是浪費而已！”

聽著方振德的話，方思雅好像被什麽給打動了一樣，眼神中露出了一絲猶豫，從前以為自己很勇敢，也什麽都可以無所謂，只要達到目的，犧牲什麽都是可以承受的，可是沒有想到近來學習到的這些東西，竟然都讓她開始惶恐，驚覺自己這麽多年來的成長竟然是什麽都承受不了的。

方振德看到她已經不再說話了，嘆了嘆氣，對於女人，對於利用起別人來說，他是很拿手的，軟硬兼施。

“思雅，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，可是生活是不會給你善良的機會的，方沐雪雖然是我的孩子，可是她名不正言不順就不說了，我養了她這麽大，她是怎麽對待我們方家的你也都看在眼裏，這也就是我為什麽總是不會倚重她的原因，她和她的母親一樣，忘恩負義，”方振德胡亂說了一通，餘光一閃，看到了方思雅已經將紙條捏進了手心，他不為人發覺的笑了笑。

“不瞞你說，我一直都覺得你是更加適合得到幸福的孩子，你看看今天方沐雪帶著楚亦南來了之後那得意洋洋的樣子，上次的事情爸爸也是聽說了幾分，想著沒有發生更嚴重的事情，你應該是都能承受的住的，沒想到你竟然這麽脆弱，唉.....她這明顯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，沒安好心，難道你真的看的下去麽？我也只是想給他們點下馬威，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......”

方振德看似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臉，他十指緊握，扣在自己摸臉上，過了一會兒，又向上捋了捋頭發，整個人就顯得狼狽多了，要是可以，他大概還是會再擠出幾滴眼淚的吧。

良久，方思雅停止了啜泣，空空蕩蕩的走廊上寂靜了許多。

方振德靜靜的觀察著方思雅的反應，看到她終於不再像剛才那麽激動了，他的心也才放回了自己的胸腔裏，差一點，要實習了沒有看到剛才方思雅的動作，是不是到了誰的手裏，都是不確定的，但是可以確定的是，無論被誰得到，方振德將會失去一切。

“等會別讓你媽媽看到你這個樣子，”他難受了一會兒，起身向病房裏探了幾眼，卻又不放心的退了回來，“思雅，你還是把那個交給我吧。”

方思雅正是迷茫沒有什麽頭緒的時候，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茶壺裏的蝸牛，前進也不是，後退也不是，默默的想著自己到底應該怎麽辦。

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紙條，這無疑是一個燙手的山芋，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處理，聽了方振德一番話，猶豫了一會兒，顫顫巍巍的伸出手，打開了手掌。

方振德快速的就跑了過去拿走了，“好好，你在這裏等著，我去個洗手間。”說著就急匆匆的離開了的。

方振德到了洗手間，又看了一遍紙條上的文字，他抿了抿自己的嘴唇，輕輕的把手裏的紙條撕成了碎片，又確認了一下，看認不出來了以後才放心的扔掉了。

還特別的註意把碎紙片分開好幾邊扔掉了。

他們來的時候也沒有註意到楚亦南的車是不是也停在這裏，他現在才反應過來應該去看一下的。

他回想了一些之前的種種，回味過來覺得自己很多東西還是做的有些刻意了，不知道楚亦南是不是能在這麽混亂的情況下想的明白這些，但是還好，想著楚亦南呢邊應該會比自己現在要忙亂的多，哪裏有時間來思考這些的。

看著當時方沐雪的情形，沒想到這麽快他們竟然就有了孩子，可是偏偏就在這個節骨眼上，他們就失去了這個孩子。對於方振徳來說，著未必不是一件好事，沒有了孩子的女人，很容易就會崩潰掉了，這樣的方沐雪再比起自己安排給楚亦南的方思雅，就好打敗的多了。

……

楚亦南等在病房裏，一刻也不敢離開，他知道，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來說，就是自己的不小心造成的，他懊惱的抓了抓自己的腦袋，頭發也不出意外的就淩亂妻起來。

等到秘書進來的時候，方沐雪還是沒有如他們所願醒過來，秘書放下了手裏的粥，還好自己準備了保溫的容器。

“老大，你應該也沒有吃東西，先來吃一點吧，你要的資料我已經安排人去準備了，等一下應該就會送過來了。”

楚亦南轉過來，擺擺手，“不用了，我不吃了，你回去的時候我爸媽在麽？”

楚亦南已經開始擔心自己的爸媽了，當初他們知道方沐雪有了孩子之後就開始慢慢的在接受了，可是一切都來的太快了，他不得不提前想好該怎麽面對未來將要面對的一切，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。

秘書聽罷，只好默默的將拿出來的食物在放了回去，“嗯，他們在，但是我沒有說是因為你們在醫院，而是說今天又是要住在外面。”

“嗯，好。”楚亦南只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，現在的心緒是沒有辦法再更多的誇讚他了。

就在兩個人相見無語，沈默不言的時候，病床上的人發出了一聲微弱的聲響，在這個寂靜的病房裏也顯得格外的突兀，兩個人一下子就站了起來，就好像他們剛才一直都是豎著耳朵的一樣。

楚亦南更是一個箭步就沖了過去，幾乎是撲到了方沐雪的旁邊，眼神關切著急的看著床上這個皺著眉頭的女人。

她小小的臉，比後面的床單竟然都覺得白了許多，眼眶都好像深陷了下去，眉骨也顯得突出了許多，嘴唇上更是一點兒血色都沒有，表情猙獰的睜開了眼睛……

方沐雪覺得渾身都同，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昏迷了的。

一睜開眼睛，最快映入眼簾的就是楚亦南的臉，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臉看起來好像是幾天都沒有睡覺了一樣的憔悴，原本白皙的臉現在卻是著著深深的土色。

想要動一下，身體卻誠實的傳來了劇痛，尤其是小腹處的呢中墜痛的感覺，讓她一下子從混沌的意識中清醒了過來，回憶慢慢的拉回到了自己昏迷前的哪些鏡頭，她好像是從樓梯上摔下來的，後來就來了醫院了，當時還覺額疑惑，從小到大，摔摔打打也並不少，可是為什麽這一次卻覺得如此的不同呢？

“沐雪，沐雪……”

聽到了楚亦南叫自己名字的聲音，方沐雪拉回了視線。

“沐雪，你醒了？覺得怎麽樣？”

覺得怎麽樣？被這麽問了之後，讓方沐雪的腦袋一下子好像是炸裂了開來，認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，一片腦袋，看到了秘書也站在一邊，小腦袋探了一下，臉上盡是擔心。

她笑了一下，“你怎麽也來了？不用工作啊？”說話的時候才覺得自己好像是幾百年都沒有開過口了一樣，吃力的堅持著說完了話。

“沐雪姐姐，嗯，我，我就是……”說到後面他卻是說不下去了，看到方沐雪對自己苦苦的扯出的那個笑容，眼睛不免的一酸，“姐，你一定餓了，我去給你拿點吃的。”說著就被過了臉去，他也沒想過自己竟然是這麽一個眼睛軟的男人。

方沐雪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麽，頭擡了一下，只看到了一個背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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